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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0-27

  和人一样,一个城市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如果只用一个词来形容维也纳,一樽雕塑、一个花园、一栋建筑,一条街道、整个城市,都是优雅的。和维也纳相比,罗马是沧桑,巴黎是华丽。维也纳的老城建筑大多是巴洛克风格,和谐端庄,建筑和环境、河流与人融于一体自然流畅。

  六月底的一个傍晚,第二次到维也纳,我趁着夕阳余辉中到街上走走。95年还没有互联网这么方便的旅行信息,可以随便查天气和温度。我想象着北京六月的天气,带了两套西装和一大打衬衣就出门了。在维也纳的街头,我恨不得把两件衬衣套在一起穿,还缩着脖子,冷飕飕的。老天,这是六月。后来这故事给一个朋友听完后一乐说,老天,这是维也纳,雨过后能把你冻死。

  一个老太太走在我的前面,牵着一条狗。街道不宽,中间是个单行道,车道两边在晚上允许停车,早上必须全都开走,没见着几个人,车到停得密密麻麻的。维也纳是个孤独的老人城市,小街上偶尔才出现一两个行人, 据说近一半居民是老人。50年以后的上海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样子。和我的哆哆索索成对照的是我前面这个老太太。她穿着深色薄羊绒大衣,一头银发,身材瘦削,但是挺胸抬头。想到我的婆婆爷爷被累弯了腰的身影,用风度翩翩描写她是一个恰如其分的词。在维也纳的大街小巷里,我见到不少"风烛残年"的老人,抑或郁郁独行,抑或老夫老妻相扶而走,大多打扮干净利落,风度翩翩。我老的时候,也要这个心情活着。

  SHONE BRUN中文翻译成夏宫。听说巴黎的凡尔塞宫是卯着夏宫的国色天香要一比高低。巨大、空旷、对称大概是欧洲皇家园林和中国江浙一带园林的区别。奥地立的英语普及程度比其他西欧各国要低。我在这里尝试练习我的半吊德文,本来就结结巴巴,问完好之后就立即发现奥地立的德文发音和用词和德国原来还不一样。我大学曾经选了一年半的德文课,老师是个德国牧师,研究汉学并顺便教书挣点外快。我们一度能够高唱着小小少年的主题歌,"Kleine Sorgen",面露得意之色。现在只好红着脸给人说其实我不会德语。

  特劳斯拉小提琴的金身塑像是维也纳城市公园的标志。城市公园旁边流着安静的多瑙河水,夏季基本每天傍晚时分都有露天音乐会。人们三三两两找一把椅子坐下,节目一般是传统的。这琴声,一个多世纪以来就没有断过,也是这个城市的精神。

  维也纳是除了纽约和日内瓦以外,是联合国的第三大中心城市。主要是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和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的总部所在地。联合国同传雇员的洒脱在一次会议上领教了。会议一如既往地讨论国际核查伊朗的核能发展问题,喋喋不休地发言和争吵已经过了600PM。就在此时,就听喀碴一声,所有同声传译的频道被关掉。回头一仰望二楼小翻译间,所有同传人员,已经站起身就走。这是对开会的代表最直接了当的抗议。联合国开会,提供包括中文、英文、法文、俄文、阿拉伯文和西班牙文的翻译材料和同声传译服务。但有时侯会议经常开过时间,译员们经常加班, 后来一怒之下,过时不侯,有脾气。

老多瑙河旁边的四川饭馆,一看就不是欧洲的传统中餐馆。欧洲的中餐馆不少看上去有点年头,一进门不是财神就是观音,熏香缭绕。点菜之时,上来就是一通似曾相识的酸辣汤,让你晕晕乎乎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觉得自己仿佛曾经背井离乡,而这碗汤浓得一定要把你带回到阔别多年的祖国一条长年磨蚀的老街上一间古老灰暗的老屋。

 

 

这里走进去居然还有个中式院子,记得还有个水池和中国式的石雕。这品位有士大夫的风格,不象广东福建老侨民开的。李光耀说过,士大夫是不会背井离乡来海外讨生活的。吃饭时再和老板和服务生拉拉家常,才知道这是四川省政府在奥地立的海外投资。那是第一次意识到各个政府在海外的投资,这家餐馆子经营得还不错,而后来碰到形形色色的投资被经营得一蹋糊涂。如果有条件的话,恐怕连每个县政府都会在世界各国设立办事处,就象北京满大街这个市、那个县、这个乡的驻京办一样,以方便各地的父母官们的访问

从中餐馆出来,出了门又回到欧洲,回到维也纳的老城中,你用不着坐车,只需要漫步在街头,流连于古典的建筑和街道之间。最显眼的莫过于Stephendom大教堂,这是维也纳历史最悠久的建筑。曾经在一把大火中被焚毁,后来在废墟上重建,看着黑色深沉古老的尖顶,游客只有敬畏。市中心的步行街上安安静静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行人们熙熙攘攘来去匆匆,鸽子们却悠然自得闲庭慢步。再往前走,那就是皇宫,真漂亮。穿过几个街道,这是议会大厦,不远处是维也纳大学。这个名声赫赫的大学,没有一个校园,只看到一栋古老的大楼,侧身在历史之中。维也纳学派,无论是心理学,还是经济,是艺术还是人文,都是一个显赫的名字。这个大楼里曾经出没着弗罗依德和哈耶克的身影。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这个世界还到处听到他们的声音。那边还有国家大剧院,有点时间可以买一张站票去领略歌剧的风味。

953月第一次到维也纳,在一个不显眼的街边,很冷的天,看到街上身着皮衣短裤的妓女,站在街中招揽生意。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布满皱纹的老妓女,看上去有五十岁,血红的嘴唇,半截香烟,空洞的眼神。此时从东欧涌入大量的寻找生活的年轻女子,致使他们的生存方式受到冲击。报纸上偶有为生计大打出手的报道,人残存的一丝尊严,竟然还被如此伤害。

 

我在维也纳碰到一个游行,人数不多,也看不明白是干什么的,只注意到有零零星星的纳粹旗帜和年轻埕亮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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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勇

王文勇

68篇文章 110天前更新

投资人,前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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